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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黄苏侍郎 北宋 · 彭俊民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二四、《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八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三四
古之圣贤自任以天下之重,虽功名富贵时有不同,至于进退行藏,不过一道,曰正而已矣。
孟子曰:「天下有道,以道徇身;
天下无道,以身徇道」。
夫惟时之必有治乱,道之必有兴废,而圣贤之有遇不遇也。
是以古之人用则以正进其身,不用则以正明其道。
昔者伊尹耕于有莘之野,汤使人以币聘之,伊尹曰:「我岂若处畎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也」。
又曰:「我何以汤之币聘为哉」!
伊尹非不知汤之必可与有为而欲亟售其身也,盖以为不能自重而轻以自徇人,则物重而己轻,物重而己轻,则人君亦将易之而莫之尊,惮道未及行而己先屈矣。
故曰:「非其义也,非其道也,虽禄之以天下,弗受也」。
夫惟处畎亩之中,以天下禄之而有所弗受,使一朝得君而信其说,则知其心不挟天下以自利也。
故能以匹夫之贱,屈万乘之贵,举天下之大以听其所为,而不以为泰者,其道出于正故也。
孟子曰:「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故齐人莫如我敬王也」。
又曰:「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
孟子非不知时之不可为也,而每汲汲于求进,盖当时士大夫握腕而游说者,术有馀而道不足,苟可以邀利而求名者,率攘臂争先。
杨、墨之徒又倡为邪说,以乱先圣之教,孟子以为不直其道,厉其言,则不足以决天下之聋瞽而反于见闻,恐先圣之道遂至于委靡而不复振也。
故倾侧齐、梁之间,据礼以折右师之汰,抗词以伐臧仓之毁,其言峻发严厉,足以激末俗而振颓风。
若得志,其功岂减伊尹哉!
伊尹处时之可进,而每事于退;
孟子处时之可退,而每事于进。
二人迹不同而同归于正,何则?
伊尹先正其身而后行其道者也,故将进而先之以退;
孟轲耻身退而道不明于天下者也,故处退而示之以进。
将进而先之以退,不诎身以伸道也,故身益尊;
处退而示之以进,不屈道以身也,故道益明。
今夫功名富贵,人之所必争,而圣贤之所不能免者也。
唯不以物累己者,贵身而贱功名,大我而小富贵。
功名富贵一付之傥来,而不轻以身与之较,故己重而物轻。
己重而物轻,则可富可贫,可贵可贱。
富贵而身益尊,贫贱而道益明,此伊尹、孟轲之所以同归于正,无意于世而世归之也。
后之君子则不然,其待物也重,而其所以待己也轻,道不足以胜己,己不足以胜物,己与物相战于荣辱利害之途,而卒为物所胜,则挟数任术以事攘夺,背师毁友以奉权势。
如汉之平津、安昌侯辈,身为名儒,经术、爵位居当代之冠,观汉帝所亲款与时流所归重,必有大过人者,宜其正色慷慨,发明六经之蕴,足以救末学之弊而折奸雄之谋。
然位至鼎辅,而身不免于阿私;
口谈先王,而行有甚于垄断。
唐之柳宗元、刘禹锡数子,才名擅天下,其议论文采固足以自立于世,然不能厚自溅拂,而见得忘义,附丽匪人,一跌而不复,发言怨刺,亦足以明浮议,是岂功名富贵误使之然哉?
平津、安昌有其位,而不能以正守之,故志在持禄,而卒死于阿谀;
宗元、禹锡有其才,而不知以正用之,故轻以其身为人用,而终亦见弃于世。
是数者,皆负能为之才,乘可为之势,惜乎不知以正行之也。
某生长村野,未尝获见天下伟人,自顾愚陋,何足以造古人之阃阈!
然自少稍知读书,尝闻父师之教曰:「吾乡有老先生苏公者,其为人也,好学乐道,有伊尹、孟轲之风」。
今虽不及见,其子东坡先生黄门公,皆能以老先生之志行于天下,高气直节,凛乎在上。
巨山乔岳,虽不见其运动,而丰功厚利,赡足天下多矣。
是以朅来京师,愿一望见之。
而二公适在朝廷,幸今天子即位之始,稍欲收还故老大臣,尊礼而用之。
二公德望在天下,凡忠臣义士举手相贺者,莫不以二苏为称首,庶几伊尹、孟子之志复申于今矣。
惜乎未及用,而东坡先生遽厌世,公亦栖迟在外。
夫公之遇不遇,四夷八蛮视之以为天下重轻。
公岂求于世者?
而天下望之如此。
今虽不用公,如用之,亦未易浼而前也。
彼用不用,于公何有哉!
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配义与道,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
夫守正行义,持之以不动心,而刚大之气遂至于塞乎天地,则举天下之大,孰为有重于我者?
天下之大,莫有重于我,则公之处世岂不绰绰然有馀,而其志岂浅哉?
公正色立朝,而使奸人佞子屏气侧迹,知有畏惮,及一旦解绶去职,遗富贵如鸿毛,天下知与不知,莫不想闻其风槩。
争自澡雪,唯恐有污于己者,可谓特立独行而无累于正矣。
沅长沙屈原、贾谊之所以辛酸愁苦而卒殒其生者也。
而公涉岭万里,触冒瘴疠,困折百端,无一毫少挫,竟完节而归,翛然独居,释王公大人之尊,就颜回、原宪之乐,刚明之操,过乎屈、贾之上,岂非道足以驭气,气足以胜物,而所守独出于正者耶?
宋广平南海,开元召而相之,使六阍人逆之。
比至,不交一言。
广平惜一言之出,而天下之仕者,不敢不以正事其君。
张曲江劝人主重名器,且云「羞与牛仙客辈等列」,虽以此疏外,而终唐之世,天下称曲江公而不名。
仁贤之遇不遇,天也,岂一嬖人所能毁誉?
二公亦知天命之在我而无与乎人言也,故能以正出处而不污其身。
今公之进也以礼,而退也以义,进退行止一本于正,而不以贫富贵贱累其天真,上期合于伊尹、孟子,而下得遂广平曲江之志,则公之处事,亦可以无憾矣。
故某不自揆,辄举伊尹、孟轲与夫宋广平、张曲江以折公孙、张禹、柳宗元之徒,而试陈于执事,卒然不知其身之贱而言之僭也。
伏惟执事才全而德不形,道大而不遗微细,感钟离之操,听越人之音,而怜其志在于父母之邦也,少加优容。
他日使得问道于下风,不胜万幸。
周子谅 北宋 · 张唐英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一、《历代名贤确论》卷七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二
柳宗元有《御史周君碣》曰:「有唐正臣周某,字某,以谏死,葬于某所。
天宝中,有谄谀至相位,贤臣放逐,公为御史,抗言以白其事,得死于墀下」。
然不言周君名字,及谄谀为相者谁氏,贤臣放逐者何人。
今以唐史质之,周君子谅也,谄谀必牛仙客也,贤臣必张九龄也。
林甫荐仙客宰相张九龄言其不可,上不悦,罢九龄相位。
子谅御史,白于大夫李适之曰:「仙客不才,滥登相位,公何得坐观其事」?
适之遽奏之,上怒,决配子谅瀼州,至蓝田赐死;
九龄所荐子谅非其人,左迁荆州都督
嗟乎!
九龄子谅能抗言朝廷之失,是不负其职,而九龄为能知人尔。
明皇悦邪佞之臣,反以九龄所荐非其人而逐之,如此,则后之大臣荐台谏官者,当依阿取容,喑喑如秋蝉,泛泛如浮萍,则无患矣,何以为朝廷之耳目哉?
夫植而欲其茂也,必时溉之;
溉而怒长,反自伐之,必衰之理也。
明皇之恶子谅,乃自求衰之谓乎!
西幸之祸,有所召尔。
李林甫节度 北宋 · 张唐英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一、《历代名贤确论》卷七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二
唐自武德以来,其武臣蕃将虽有大功者,未尝委以重权,如冯盎、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黑齿常之,令其出于外,止居副总管副节度之职,其都总管节度大使,常择名臣而委之。
故自武德至开元已来,藩镇之臣,未尝有叛。
如张嘉正、王晙、张说、萧嵩、杜暹,皆出为节度,入为宰相
当时经始之虑,亦已深矣。
何则?
名藩大镇,有城池之险,有甲兵之彊,有土地之广,有人民之众,有府库之实,茍非忠孝之臣,忽有不轨之志。
是故文皇帝始立法制,而付之名臣,以杜祸乱之端。
于天宝李林甫以奸诡狡媚,因缘重任,恣为氛翳,亏蔽日月。
以己本非儒术文行才望而进,虑贤者得进而在己之上,欲杜中外名臣出将入相之路,乃用高仙芝为四镇节度使封常清安西节度使哥舒翰陇右节度使牛仙客河西节度使,皆专大将之任,利其不知文字,不知典故,而无辅政之望。
禄山之叛,由专范阳大将之任,故敢西向,欲争天下,此皆由林甫启之也。
辨邪策 北宋 · 李清臣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一六、《圣宋文选全集》卷二○
奸臣之所以难明,以其善匿无形;
而忠臣之所以多不遇,以其劲情直指,而不恤可疑之地也。
故虽奸臣必材,材多而为患愈大;
虽忠臣必有过,才或不备,而忠未尝忘也。
是故知臣最难,御臣之难次之。
欲人主之知臣,若指奸臣之形以示人主,朝廷之上,审按而考颐之,如揭水鉴以待来者,其能隐者几希。
奸臣之形,人主不可以不察也。
有细奸,有巨奸。
才足以覆之,言足以发之,貌足以持之,气足以守之,聋上下听而偷禄取誉,主不能怒,众不能诘,卒之实利在己而害归于众,此巨奸者也。
才不足以自覆,言不足以自发,貌不足以自持,气不足以自守,煦煦柔佞,偷容茍合而已耳,此细奸者也。
奸之小大,人主不可以不察也。
奸臣必内圆而外方,名是而实非,始顺而终悖,罄乎至诚而甚异于道。
故有击断以为公,扃缴以为明,险健以为勇,悻讦以为通,巧谲以为智,骄忮以为介,儒懦以为仁,抑抗以为高,不言其所可言以为敦,不为其所可为以为慎,小信以为忠,此奸臣之积,人主不可以不察也。
奸臣之与忠臣,固不相若,然而奸邪之所排陷,或外示相与而内实仇之,其所汲引,或外示乖离而阴为之左右。
上欲绌贤者,则谮之以可排之状;
上欲进已知,则开之以可用之名。
其言深微,其事隐晦,使人君随己意以为祸福,而不知悟所以然者。
唐高宗欲王武昭仪褚遂良守先帝之命而争,高宗欲止,李绩武后必得志于天下,曰:「此家事耳,何须问外人」?
明皇欲相牛仙客张九龄力谏,李林甫曰:「天子用人,何为不可」?
由二臣奸言而唐室中坏,此邪正之论,人主不可以不察也。
奸臣之始进,多以非其道。
商鞅因嬖人以进于秦,段颖因宦者以进于汉,宇文融、皇甫镈因聚敛,王玙因妖妄,宗楚客因宫妾,郑注因药术,王叔文因棋以进于唐。
非其道而进,其末无不为奸臣者,臣下之所以进,人主不可以不察也。
夫天变者,成王之所以感悟,而《狼跋》之诗,周大夫之所以开周公也。
而许史、恭显假日变以除周堪、张猛,武三思造摄提之应以进纪处纳,李逢吉、张权舆为非衣之谣以倾裴度,此奸臣之伪,人主不可以不察也。
故人主善察奸臣之形,奸虽未去,亦蟠缩而不敢措其用。
封伦佞于隋而直于唐,许恭宗忠谨于文皇而谗谄于高宗之时是也。
《诗》曰:「为鬼为蜮,则不可得」。
彼非鬼蜮,其情皆可以得之矣。
人主诚留意于此,彼安得而逃哉?
历代崇道记 唐末至五代 · 杜光庭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三十三
穆王昆崙山王屋山嵩山华山泰山衡山恒山终南会稽山青城山天台山罗浮山崆峒山王母观。前后度道士五千馀人。
秦始皇帝并吞六国。招方士。
好长生之术。遣使往蓬莱采不死药
宫观一百馀所。度道士一千七百馀人。
汉文帝窦太后并好黄老之术。造宫观七十二所。
敕天下如不通黄老经者。不得注官。
又亲访河上公问道德之要。天下大治。
计度道士一千馀人。孝武帝奉道弥笃。
王母降于宫中。遗白银像五躯。
曰是太上老君之真形也。别营三殿而供养之。
后移像于柏梁台上。后又移于甘泉宫内。
以一殿而并列之。南向设座。
自兹始也。又度公主数人。
及度道士约五千馀人。并造观三百馀所。
嵩岳万岁观泰山登封华山集仙观终南望灵观王屋通天观。并不得令庶姓居之。
以为恒式。其万岁观因巡幸而闻山呼。
遂舍行宫而为观焉。至孝宣帝时
上党郡功曹李恽。因入抱犊山采药。
于石室内获天书四十馀卷。并玉箱玉杖。
献于河东郡太守张纯立遣使上进。
视之大惊。不觉流涕。
乃令宣示内外臣僚。时冉癸为主书中郎将
见之泣曰。此是武帝临崩时遗制令葬于梓宫之内。
何由至此。及披之卷后所有臣僚校勘姓名。
于今见有存者。乃遣使检校茂陵
即又安宛如故。乃为武帝造观二所。
一在长安城内。一在茂陵之下。
奉先也。复度道士二十人。
以奉香火也。后赤眉之乱。
茂陵为贼所发。于梓宫之中。
但见有剑一口。方欲取之。
其剑忽然哮吼腾空而去。世祖光武皇帝既平王莽
天下大定。东封礼毕。
乃为本朝十一追荐。及南阳舂陵名山大川。
长安洛阳计造观一百二十所。度道士一千八百人。
魏明帝武帝及先太后造观于五都。计一十三所。
道士一百九人。仍诏道书同御史装饰。
吴主孙权天台山桐柏观。命元居之。
富春造崇福观。以奉亲也。
建业兴国观。茅山造景阳观。
都造观三十九年。度道士八百人。
晋武帝洛阳造通天洞天灵仙灵宝四观。及诸州共二百所。
先魏末陇右临洮郡有神人。长三丈。
著白衣。垂素发。
戴金冠。现于襄武县
告县人王始曰。不久当见太平。
武帝授禅。果天下一统。
乃令于所现处造告平观。即李宗之故居也。
别度道士七人。并前后所度道士
共计四百七十二人。时吴郡临平湖岸崩。
获石鼓一枚。遣使上进。
司空张华。此物何用。
曰。但以桐木刻作鲸鱼形。
扣之必有声。闻于数里。
至惠帝时。于宫中忽夜鸣不已。
甚恶之。乃迁嵩山万岁观。
击之集众。自兹也。
魏道武帝于云中太原河朔造观计五十所。度道士六百馀人。
太武敕令天下造太平观共二百七十五所。度道士一千三百人。
受箓。改太平真君元年
仍令四方内外上书言太平真君皇帝陛下。自后嗣帝位。
并皆受箓。后周武帝长安造通元馆。
以延羽客。隋高祖文皇帝迁都于龙首原。
号大兴城。乃于都下畿内造观三十六所。
名曰元坛。度道士二千人。
炀帝迁都洛阳。复于城内及畿甸造观二十四所。
道士一千一百人。皇朝高祖神尧大圣大光孝皇帝隋末大业十三年霍山神。
称奉太上老君命告唐公。汝将来必得天下。
至武德元年晋州浮山县羊角山著素衣。
戴金冠。乘朱騣白马。
令吉善行告神尧。汝今得圣理。
可于长安城东致一安化宫而安道像。则社稷延长。
天下大定。善行辞。
见天子何以为据。太上曰。
但去。有献石龟者。
可以为信。善行乃告晋州刺史贺君孝义
义遂将善行见秦王。具告神人现事。
偫臣拜庆。遂差左亲卫帅杜昂与善行于所现处设祭。
太上又现。一如善行所言。
以鞭指昂曰。汝是何人。
昂曰。是秦王使者
太上曰。我不饮不食。
何用祭乎。所有委曲。
令人具知。昂还。
乃言神人复现。秦王大悦。
乃令昂将善行入京上奏。至京立未定。
果有印州治中张达献石龟。上有文曰。
天下安。子孙兴。
千万岁。千万叶。
遂入面奏。高祖大悦。
诏授善行为朝散大夫。赐物一百段。
乃令通事舍人宪于羊角山立庙。复改浮山县为神仙县。
羊角山龙角山。太上又现。
为善行曰。天子喜欢否。
对曰。大喜。
又曰。疑惑何事。
复对曰。为不知圣者姓名耳。
太上曰。我是无上神仙。
姓李氏号老君
即我也。我即之祖也。
史记中有传。亳州谷阳县本庙有枯桧再生为验。
我已令周公旦领神兵助国家打刘黑闼。得四月节。
即破矣。孝义又令善行入奏。
高祖乃敕善行驰驿往洛阳军所。宣敕示谕。
至时果平黑闼。四海大定。
枯桧亦重生焉。乃改庙为庆唐观。
内有明皇御制书碑。及列圣真容并在。
武德三年。诏晋阳道士王远知朝散大夫
并赐镂金冠子紫丝霞帔。以预言高祖受命之徵也。
太宗又加远知银青光禄大夫。并远知预言之故也。
羽衣人赐紫衣。自兹也。
高宗龙朔二年。诏洛州长史谯国公许力士
邙山上清宫以镇鬼。仙洞掘得古石案。
即仙人帛仲理之故基也。及功毕。
令设醮。太上又现。
百官进表称贺。大悦。
乾封初东封礼毕。
回銮亳州。亲谒太上。
谨上尊号为混元皇帝。圣母为先天太后
仍改谷阳县真源县。又为太宗文德皇后东明观于京师
又敕道士宜隶宗正寺。仍立位在亲王之次。
文明元年天后欲王诸武。
太上乃现于虢州阌乡龙台乡方兴里皇天原。遣邬元崇令传言于天后云。
国家祚永而享太平。不宜有所僭也。
天后遂寝。乃舍阌乡行宫为奉仙观
后庆涌出于新丰县界。高三百尺。
上有五色云气。下有神池数顷。
中有白鹤鸾凤。四面复有麒麟狮子。
天后令置庆山县。其诸祥瑞。
具载天后实录。以表国家土德中兴之兆也。
又舍中岳奉天宫为嵩阳观。以追荐高宗大帝也。
竟传位于中宗孝和皇帝景龙元年
敕天下州郡并令置景龙观。二年改为中兴观。
三年改为龙兴观。其度人一依前代故事。
睿宗东京宅为景云观。又舍太原宅为唐隆观。
为资荐天皇天后也。明皇开元中
敕诸道并令置开元观。又制混元赞
亲书。勒之于石。
又敕五岳置真君庙。又敕上都太清宫
东都置太微宫。以太原神尧旧宅为紫微宫。
潞州潜龙故宅为启圣宫。并给衮冕绛纱帷帐交龙门戟。
一如宫阙之制。又注道德经及制序引。
天下士庶并令家藏一本。两街道众乃以幢幡伎乐自禁中迎归于太清宫
香花之盛。近古未有。
又敕置道举。一如礼部之制。
亲自策之。达者甚众。
蒲州奏。因修紫极宫
掘地获玉石。状如半月。
复有仙人杵药之像。扣之有声。
颇甚清远。令悬于太原元元庙庭。
号之为偃月磬。东都留守张琦奏。
汝州鲁山县因修仙居古观。获玉瑛。
扣之声闻数里。令悬于太清宫圣祖庙庭。
衢州为建观宇。穿地得鱼一头。
长三尺。其状似铁。
微微带紫碧之色。又如青石。
光莹雕镌。殆非人功所成也。
扣之甚响。其鱼亦不得名。
遣使来献。令宣示百僚。
亦不能辨。乃呼为瑞鱼磬。
仍命悬于太微宫。非讲经设斋。
不得击之。由是诸观竞以木石模之。
以代集众。又诏诸官悉以宰臣及本道节度使领之。
永为常式。又制霓裳羽衣曲紫微八卦舞。
以荐献于太清宫。贵有异于九庙也。
东封。获江淮间三脊茅。
乃令于所获之地置灵茅观。及礼毕回。
谒圣祖于亳州本宫。亲札道德经于石。
作大幢。造八角楼
覆之于虚无殿之前。又幸怀州开元观阌乡奉仙观
为王公万民所请。亦亲札二经。
以大石对峙立之。一如太清之制。
乃诏授邬元崇虢州刺史开元十七年夏四月五日
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张敬忠奏。大圣祖混元皇帝应现于当管蜀州新津县兴尼寺佛殿柱上。
自然隐起木文。为太上老君圣像。
当顶上有华盖。足下前后各有云叶天花。
共一十三处。谨差判官益州功曹参军王大鐄检覆得状。
与本州刺史李忠别驾卢昉县令李韶道士僧尼一百三十人状同。方敢上奏。
至五月二十四日。敕差内侍昭隐宣取像柱入京。
于大同殿供养。又令两街宫观各赐供养七日。
却令进入大内。于今见在。
前后瑞应极多。难以具录。
二十九年正月七日陈王参军田同秀于丹凤门外忽见紫云自西北映楼。
又见混元乘白马。侍从二童子。
二童子谓同秀曰。我昔与尹喜将入流沙之日。
藏一匮灵符在桃林关尹喜旧宅。汝可请取之。
同秀具事闻奏。敕差内使李志监同秀往陕州桃林县南十二里故函谷关墟求访之。
俄有紫云白兔现于枯桑之下。便乃穿掘。
下至水际。得石函经匮。
玉版朱书细篆。闻奏大悦。
即令京师列十部乐。歌舞鼓吹。
通化门入。其文于宝舆中五色放光。
洞照天地。丹凤楼上。
身披龙衮。手执金炉。
宫嫔婇。竞于楼上散花焚香。
遥自作礼。又令乱撒金钱于楼下。
纵令士庶分取。以为欢乐。
斯须。呼之声。
震动京邑令置宝符灵昌殿。
是夜楼阁林树之上。皆有神灯。
乃于正月一日开元三十年天宝元年。改桃林县灵宝县
其后三年。见灵符有天宝千载之字。
天宝已应改元之号。遂改年为载。
乃于其地长乐亭置天宝观。御制并书灵符铭。
立于所获之处。又于大内置灵符殿。
赐同秀五品正员官。宰相请加尊号为开元天宝神武之字。
制可之。大赦天下。
其年闰四月梦混元谓曰。
我在城之西南久矣。当与汝于兴庆相见。
可速迎我。宰相李林甫牛仙客曰。
朕临御海内。向三十年。
未尝不五更而起。具朝服礼谒真容。
为苍生祈福。近因假寐见混元。
具言上事。遂差内使与道门威仪元裕于城西南寻访。
数日。忽于楼观谷间见有紫云现。
白光属天。于其下穿之。
果得玉像老君。高三尺馀以进。
其日帝在兴庆宫大同殿亲自迎谒。果符兴庆之言。
置于内殿供养。仍令所司写真容。
分送天下诸道宫观。遂大赦天下。
五载。梦见混元言。
我有灵应。寻当自至。
遂于太白山获灵符玉册。及迎到京。
置于灵符殿。亲自供养。
仍封太白山神灵应公。改获符洞为嘉祥洞。
下置真符县。乃令诸道置真符观。
仍编入史。其年十二月
华清宫其月四日
日未出时。忽见骊山顶云物积异。
须臾云散。见混元圣祖现于朝元阁上。
与内人瞻谒。良久乃隐。
诏改会昌县昭应县。其新丰县隶入昭应
又封会昌昭应封山神为元德公
改朝元阁为降圣阁。内出图本。
颁示天下。宣付史官
八载。获二十七仙玉像于宁州罗川县
敕令迎像入京。一如天宝初迎灵宝符仪注故事。
亲自制。寻改罗川县真宁县
于所获处造通圣观。制碑文立之。
于今并在。其年六月
大同殿产玉芝一茎。又造金仙玉芝二观。
复度公主二人为道士。又太白山李浑上言。
见混元言。金星洞内有玉版石。
记圣皇福寿。之符。
御史中丞王鉷入游谷。行四百馀里。
求而得之。敕以殊祥颁示中外。
乃于其地造灵符观。闰六月丙寅
太清宫。加五圣尊号。
仲尼四子像。侍立于混元之前。
又敕十道大郡置玉芝观。大赦天下。
九载。太白山人王元翼上言。
混元大帝降现。言宝仙洞中有妙宝真符
取之。敕刑部尚书张均工部尚书王倕往取。
获之。乃造真灵观。
十三载正月太清宫
又上混元尊号为大圣祖高上大道金阙混元天皇大帝。五圣各加谥号。
加开元天地大宝圣文神武證道孝德皇帝。大赦天下。
十五载。幸蜀。
混元现于汉中郡三泉县黑水之侧。亲礼谒。
遂命刻石像真容于所现之处。又于利州益昌县岭上见混元骑白卫而过。
示收禄山之兆。诏封其白卫岭
于所见之处置自然观。又于嵩山兴唐观
成都福唐观。肃宗至德二载三月十八日
混元现于通化郡云龙岩。初因郡人为国祈福。
建大斋会。十八日
忽烟雾异香。氤氲不散。
至辰时渐渐开霁。神光照天。
因见混元真于山前。自地接天。
通身白衣。左手垂下。
右手执五明之扇。仪相炳然。
众尽瞻礼。其虽高。
亦不及肘。良久乃隐。
遂具上奏。内出图本。
太上皇并叙。文繁不录。
具编史册。仍示天下。
乾元二年夜梦二青童导从至一宫阙。
谒见混元。混元衣云霞之衣。
冠九凤之冠。坐方席。
垂宝盖。凭玉几。
执白拂。左右侍卫真人玉女神仙童子五天力士
罗列极众。著绛衣秉圭。
立侍于混元之后。游涉山海。
经历甚远。一一潜记。
又见混元须发皆黑。及明。
宣下两街。访诸瑞像于务本坊光天观圣祖院。
果获黑髭老君之像。图写以进。
见大悦。一如梦中所睹。
出帝真容。令侍立于混元之后。
仍颁示于天下。供养。
代宗初。于楚州安宜县获八宝。
因改安宜县宝应县。敕于所获之处造宝应观。
改元为宝应元年。大赦天下。
德宗贞元十年。混元潜使金母累降于果州金泉山
授鍊㤅之术。付女贞谢自然
修习功成。其年十月十六日
白日上升。后三月乃归。
刺史李坚曰。天上有玉堂最高。
老君居焉。壁上皆题神仙之名。
时注脚下。云在人间。
或为帝王。或为宰辅。
神仙入谒老君。皆四拜焉。
自然言讫遂却升天。敬宗宝历二年正月
有事于南郊。朝献太清宫
御驾将至长安县主簿郑剪。
忽见老君衣白衣。容状异常。
谓剪曰。当此路有井。
可速实之。不然。
祸在不测。剪惊惶顾。
其地已微陷。遂并力实之。
因失老君所在。驾至。
具以上闻。百官称贺。
兵部侍郎韦处厚为碑。起居郎柳公权书。
于实井之侧。乃编付史官
其年十二月十八日柳公权书碑之际。
忽有劲风飒然而起。旋飙不已。
乃见混元著紫衣。金冠金履。
白莲花之上。右手执五明扇。
左手垂下。空中光明如金色。
公权与镌碑人瞻睹良久。因以物画地记形像。
及画毕。混元忽以扇指空中。
流光四散。乃腾空而去。
众皆侧身仰视。渐远渐小。
没于云中。遂以事上闻。
诏编事迹入碑之中。又敕于两京造延唐观。
文宗开成二年五月中书舍人高元裕阆州刺史
于州北八九里嘉陵江上小山之前。忽见崖壁间光彩有异。
近而观之。石上自然石文。
老君真像。眉发衣章。
巾履服饰。无不周备。
傍有一人。宽衣大袖。
持炉荐香。后一人童子。
双髻高束。谨若听命。
皆非人力图绘镌刻所及。元裕每有所祷。
即紫气上浮。又有灵泉自涌。
士民请福。无不立效。
遂刻石建宇。用旌其瑞。
乃画图呈进。乞编入史。
诏从之。武宗会昌元年
敕以二月十五日大圣祖降诞之日为降圣节。仍令两京及天下。
诸州府设斋行道作乐。赐大酺三日。
军期急速。亦不在此限。
永为常式。懿宗咸通十年九月十日
徐州逆寇庞勋。领从党三千馀人来亳州太清宫
其日宫北百姓三百馀人。见老君自宫中乘空而南。
须臾黑雾遍南川中。偫贼迷路。
自相杀戮。庞勋溺水而死。
偫凶自此殄灭。汴州节度使太清宫使李蔚具事上闻。
诏曰。吾国家系承混元。
教导清净。苦县旧里。
圣祖故乡。宫宇具严。
庙貌斯设。昨者馀妖奔突。
纵火将欲焚烧。阴雾覆闭于晴空。
狂寇颠迷于道路。散逸原野。
遂至诛夷。缅惟元功。
申兹灵贶。内出青词。
又委李蔚虔申告谢。布示中外。
仍付史官十三年三月
台州刺史姚鹄奏。于天台山老君殿
于其地穿获得石函册文以进。乞付史馆
颁示四方。诏从之。
广明二年三月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奏。
晋州申。龙角山庆唐观老君殿柏树上
葛枯死重生。先是武德中混元应现后。
于二树间殿宇。逾年之后。
柏树上忽自生葛蔓。长十馀丈。
荣茂于常。其后齐王夺嫡。
此蔓枯死。旬月之后。
自其末青翠再生。齐王遂败至中宗复位。
安史叛逆。朱泚谋乱。
皆忽枯落。久而复生。
广明元年黄巢犯阙。
其年秋葛蔓枯死。二年冬枝叶重茂。
又于傍树上别生一枝。旬日之中。
长五十馀尺。相对繁茂。
有异于常。奏诏褒美。
编付史官。其后祥异。
皆有诏敕。盖美乎葛藟庆其神谋。
瓜瓞昭其远祚。混元流贶。
奕叶无穷者也。皇帝驻跸西蜀
中和二年八月九日进到。令宣示内外。
三年三月十一日亳州刺史潘稠道士马含章孙栖梧等奏。
太清宫乾宁四年。已累有逆寇侵犯真源。
少或逾千。多或逾万。
皆窥伺是宫。欲为焚劫。
或来攻城邑。或旁犯县城。
老君皆密垂神化。忽起浓云。
或驱以阴风。或击以雷雹。
率皆颠沛。寻至败亡。
灵贶益彰。神功罔测。
寻诏升真源县为畿县。仍内出青词。
修崇告谢。即稽首东拜。
八月十二日。敕亳州太清宫是混元降圣之里。
名高道祖。福荫皇基。
九宫之瑞井涵空。一鹿之仙踪在树。
累代之祯祥可纪。近年之感应尤彰。
所宜严盛于福庭。安可荒凉于静宇。
潘稠能施善政。久乐真风。
广出俸钱。备修宫观
垣墉栋桷。无不精新。
像设丹青。弥加焕丽。
观图考事。深可慰嘉。
其住官威仪道士吴重元可赐紫。仍号凝元先生
道士马含章孙栖梧并赐紫潘稠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
馀并如故。其年八月二十九日夜
房宗室李特道士李无为。于成都府青羊肆元中观混元降生旧地。
设醮祈真。忽见虹光如弹丸许。
渐渐明大。出于殿基东南竹林中
跳踯入西南梅树下没。于没处穿地三尺已来。
得宝塼一口。长一尺一寸五分。
阔七寸四分。一边厚一寸三分。
并有花文。一边厚一寸八分。
重一十二觔。有古篆六字。
各方二寸。深三分。
镌刻莹洁。迨非人工。
文曰太上平中灾。九月一日
西川节度使侍中陈敬瑄奏曰。皇帝陛下稽古顺天
膺图抚运。凝怀至道。
属想大同。是用省方。
以明罪己。深仁旁达于下土。
至德升闻于上元。符谶允臻。
祯祥间出。降太上匡时之命。
清中寇孽之灾。乃示明文。
爰形古篆。足表妖氛即殄。
圣祚无疆。克知收复之期。
便是清宁之日。至十二日
令宣示百官。中书侍郎平章事韦昭度户部侍郎平章事萧遘门下侍郎平章事郑畋御史中丞张渎宗正卿曹王龟年表贺曰。
伏以萑蒲啸聚。车马省方。
天灾流行。国家代有。
陛下降成汤罪已之诏。徵王者有征之师。
顾彼凶妖。即当殄灭。
清平既彰于嘉兆。幽赞爰睹其秘文。
赤雀衔书。贶岂同于太上。
元龟负卦。庆难比于平灾。
况因宗室斋醮之辰。仍有祥光跳踯之瑞。
其为感现。可谓丁宁。
枢密使李顺融十二卫都指挥使田令孜表贺曰。今者又有维城。
来于仙观。至诚才发。
嘉兆俄呈。现此时在地之赤光。
是昔日度关之紫㤅。及穿积土。
果获古文。验逸劳于龙蛇。
即知平于枭獍。于冲邃理。
颇甚昭明。既太上令与平灾。
中和永昌厥祚。所现全因圣祖。
掘得又自皇枝。捧此灵踪。
可明天意。且混元圣祖。
每逢多难。皆有殊祥。
唯彼明徵。备书正史
昔于丹凤门上。告田同秀以天宝复国之期。
今又青羊肆中。示李特以陛下还宫之庆。
莫不天下幸甚。乞付史馆
俞之十五日
李特太子校书。李无为赐紫
仍各赐缣帛三百疋。二十一日又诏曰。
太上元元大帝与弟子文始先生讲真经于楼观之台。约后会于青羊之肆。
便乘云驾。俱入流沙。
仙记传闻。地图标载。
周昭至于此日。历数约二千馀年。
景像寂寥。基踪牢落。
今因巡幸。灵贶昭彰。
殊光跳跃于庭前。灵篆申明于树下。
塼合古色。字验休祯。
中和之灾害欲平。厚地之祯符乃现。
足表元穹降祐。圣祖垂祥。
将歼大盗之兵戈。永耀中兴之事业。
须传简册。兼示寰区。
已付史官。备令编录。
仍模勒文字。告示诸道及军前。
其观可改号为青羊宫。仍置殿堂屋宇。
侧近属观田地。约有两顷。
近来散属黎氓。多植葱
清虚之地。难使薰蒸。
已赐钱二百贯。便令收赎。
仍给公验。永归靖庐。
宗子已除官。道士李无为己赐紫
所宜升奖。用庆灵。
敬瑄位冠公台。风行郡国。
效节于延洪之代。修心于道德之乡。
遂令境内消兵。地中呈宝。
其为休美。倍可嘉称。
至十月七日。敕高品郭遵泰监造青羊宫土木之工。
并用内库宣赐。自获灵瑞之后。
至是月癸丑。近蜀郡寇。
相次擒戮。旬月之内。
遂至清平。驾至青羊宫
颁赐有差。李特赐绯
龙州录事参军。又下诏曰。
太上垂祥。青羊应现。
礼宜崇饰。用答殊休。
道州府紫极宫。宜委长吏如法修饰。
仍选有科仪道士祭醮。是月乙卯奏。
收复京城。有以见大道垂休。
圣祖祐。洪图延永。
唐祚无疆者也。又敕翰林学士承旨尚书兵部侍郎知制诰乐朋龟撰碑立之。
伏乞颁示天下。以表皇家承神仙之苗裔。
感太上之灵贶。实万代之无穷也。
臣今校会从国初已来所造宫观。约一千九百馀所。
道士计一万五千馀人。其亲王贵主及公卿士庶。
或舍宅舍庄为观。并不在其数。
帝王之盛业。自古至于我朝。
莫得而述也。中和四年十二月十五日
上都太清宫文章应制宏教大师赐紫道士杜光庭上进。谨记。
进故事(一) 宋 · 张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七五、《华阳集》卷二○
《前汉·魏相传》:「相好观汉故事。
及便宜章奏,以为古今异制,方今务在奉行故事而已。
数条汉兴以来国家便宜行事,及贤臣贾谊、晁错、董仲舒等所言,奏请施行之」。
臣尝观孝宣武帝以来奢侈,军旅弊坏之极,励精政事,欲就中兴之功,故专任魏相协济艰难。
当是时,纪纲法度之在天下者,宜将一切更张,以便目前之急。
相乃不然,独奏请施行汉兴以来故事,其言疑若迂阔,不切于时,然皆施行之,卒能功光祖宗,何哉?
盖汉自高祖创业开基,以至文、景恭俭而继,以贾谊、晁、董之徒相与论议,则当时所行,见于后世,无非致治之明效,为子孙者要当谨守勿失。
不幸遭武帝以雄才自恃,变乱旧章。
孝昭在位不久,而有昌邑之乱,天下思祖宗之遗德,而欲一反前日之治。
是犹痿人之不忘起,盲者之不忘视,此魏相之所以取二十三事区区为上陈之。
后世徒知孝宣之中兴,而不知其所行者,皆祖宗故事也。
岂独汉为然哉。
唐史称太宗之治,制度纪纲之法,后世有以凭藉扶持,能永其天命。
文宗读《太宗政要》,慨然慕之。
及即位,锐意于治,卒致太和之政,号为清明
然则祖宗故事无负于子孙明矣。
臣恭闻神宗皇帝尝问司马光曰:「汉守萧何之法,久而不变,可乎」?
曰:「何独汉也。
夫道万世无弊,夏、商、周之子孙苟能常守禹、汤、文、武法,衰乱之有」?
其后神宗皇帝谓辅臣曰:「大凡前世法度有可行者,宜谨守之。
不问利害如何,一一变更,岂近理邪」?
故臣以魏相所言,而验神宗皇帝圣训,则知祖宗故事不可轻废也如此。
《唐书·李绛传》:「宪宗尝盛夏对延英,汗浃衣。
绛欲趋出,曰:『朕宫中所对,惟宦官、女子。
欲与卿讲天下事,乃其乐也』」。
臣闻人君深居九重,而欲周知天下之事,则必延访公卿,不倦听纳,此固甚盛德也。
然好逸恶劳者,人之常情,而况安于崇高富贵之资,惑以左右近习之奉?
则清燕之暇,能以讲论为乐者,盖亦鲜矣。
至于祈寒盛暑,犹不忘昼访之勤,则又鲜焉。
宪宗承德、顺之后,朝廷衰弱,方镇悍彊,纪纲法度颓靡欲尽。
使其徇常情之易惰,苟朝夕以自逸,则社稷大计忽焉去矣。
今乃不然,却宫掖之娱而留听于宰相,忘汗浃之烦而引对于延英,非夫慨然发愤、有志于兴复者,不能尔也。
观元和之治,能使彊藩悍将皆欲悔过效顺,唐之威令几于复振,则知所以致此者,忧勤之效也。
其后文宗亦以恭俭儒雅,锐意于治,每延英对宰臣,率漏下十一刻,而辍朝、放朝,悉以双日。
除吏召见,必加访问,则其忧勤愿治,视宪宗岂有愧哉!
然其仁而少断,终不能恢张王室,史氏所以讥之。
呜呼!
文宗不如宪宗,固已明矣。
宪宗晚节不兢,信用非人,则又去汉之光武远甚。
光武当汉祚陵夷,奋然特起,遂能拨乱反正。
及陇蜀既平,海内向于无事,宜宴安矣。
然且日昃视朝,引公卿讲论,至夜分乃寝。
故虽身济大业,兢兢如不及,是谓以此始之,以此终之,真万世之明主也!
《书》曰:「终始惟一,时乃日新」。
可不念哉!
《前汉·薛宣传》:「谷永上疏曰:『帝王之德,莫大于知人
知则百僚任职,天工不旷』」。
臣闻天下安危治乱,系乎君子小人之进退。
君子进则治安,小人进则危乱,此理甚易明也。
然人君昧知人,则众谗可以毁有德,众誉可以进无功,黑白颠倒于前,而胸中不知所定。
如是,则小人必得志,而君子去矣。
君子去则小人引类而进,相为朋奸,百僚孰肯任职?
天工安得不旷?
故曰「帝王之德,莫大于知人」也。
夫人君未尝不欲知人,而人之是非邪正,亦不难知,惟其好恶蔽之,故聪明有所不及耳。
是以古之圣人于用舍之际,尤所致慎。
李德裕为相,入谢,即戒帝辨邪正,专委任,而后朝廷治。
其说以谓:「正人一心事君,无待于助;
邪人必更为党,以相蔽欺。
君人者以是辨之,则无惑矣」。
故臣尝谓知人之道,最人君之不可忽者。
帝尧之圣,而《书》犹谓「知人则哲,惟帝其难之」,则聪明不及者,可不知戒乎!
汉武帝信任张汤,而疏汲黯,盖有所蔽也。
怀诈面欺,为小人明矣。
汲黯犯颜直谏,近古社稷之臣,岂可与同日而语哉?
每朝奏事,语国家财用,日旰,天子忘食,丞相取充位。
则以严见惮,而终不用。
然则武帝可得为知人乎?
唐明皇之于张九龄、李林甫,亦犹是也。
林甫以武惠妃荐而得宰相九龄谔谔有大臣节,两人自不侔矣。
欲相牛仙客九龄执不可,而林甫以谓「天子用人,有何不可」者。
由是疏薄九龄,罢其政事,且专任林甫,而卒相仙客
人谓安禄山反,为唐室治乱分时,而崔群谓罢九龄、相李林甫,治乱固已分矣。
呜呼!
九龄文章风度,见称一时;
林甫奸邪无学术,仙客起于胥史,则三人贤不肖明甚。
明皇用舍如此,惜哉!
以是见帝皇知人,卓然不惑于群议,不牵于好恶,亦难矣。
故自古以来,得是道者未始不治,而反此则乱亡随之,不可以不察也。
《唐书·房玄龄传》:「太宗曰:『公为仆射,当助朕广耳目,访贤材。
比闻阅牒讼日数百,岂暇求人哉』?
乃敕细务属左右丞,大事关仆射」。
臣尝谓宰相于事,无所不统,而专以进用人材为职。
盖天下事,非人材不能举。
自朝廷以至郡国,各有司存,宰相惟当择人而任之。
不然,欲以区区一身,亲丛脞之务,则本末颠倒,一日万几,将有不胜应者,尚安能运动枢极,而代天理物乎?
房玄龄,唐之贤相,然日阅牒讼数百,勤则至矣;
而牒讼非宰相事,此太宗告之所以广耳目、访贤才之说也。
且人主之治天下,譬如作室必得匠,委之求材,大杗细桷,欂椳闑,无所不有,室乃可成。
故宰相之求材有如匠氏,则多蓄而广备,一旦用之,官足以效其人之能,人足以任其官之事,众治毕举,而宰相之职固以绰绰然有馀裕矣。
又何必疲精劳神于茶盐烦碎之间,而后谓之贤乎!
是以文帝陈平以决狱、钱谷之事,皆置而不对,而丙吉出逢道路斗争死伤之民,委而不问。
彼诚知宰相自有体,非细务所能干也。
至于何武、薛宣居位,虽有可纪,然而人皆号为烦碎无大体,故当时亦无荐贤、拔士之名。
是所谓留意末务,而不知本者矣。
大抵人君之职在论相,而宰相之职在用人。
苟惟君相各尽其职,故纷纷细务诚不足治。
明皇姚崇为相,尝于帝前次序郎吏,帝左右顾不答,乃谓高力士曰:「我任以政,大事吾当与决。
至用郎吏顾不能,而重烦我邪」?
由是进贤退不肖,而天下治
观此然后知明皇委任责成之意,初无愧于太宗
惜其晚节不兢,信用非人,遂有天宝之祸。
《书》曰「慎厥终,惟其始」,可不戒哉!
《唐书·许孟容传》:「孟容元和初再迁京兆尹
神策军自兴元后,日骄恣,府县不能制。
军吏李昱贷富人钱八百万,三岁不肯归。
孟容遣吏捕诘,与之期使偿,曰:『不如期,且死』!
一军尽惊,诉于朝。
宪宗诏以昱付军治之。
再遣使,皆不听,奏曰:『不奉诏,臣当诛,然臣职司辇毂,当为陛下抑豪彊。
钱不尽输,昱不可得』。
帝嘉其守正,许之。
京师豪右大震」。
臣闻唐有天下二百年,兵法无虑三变。
及其末也,天子亦自置兵于京师,谓之禁军。
兴元后,禁军始盛,盖德宗惩艾泚贼,踵鱼朝恩故事,以左右神策诸军分委窦文场、霍仙呜等主之,而朝廷威柄始下迁于中人矣。
贞元中御史崔薳以巡囚入右神策,中尉奏之,德宗杖薳四十,流崖州
由是小人得志,乘时怙宠。
积而至元和之初,根株盘结,凶焰益炽,虽宪宗刚明果断,莫之谁何。
许孟容京兆尹,乃敢捕其军吏,断以必死,宪宗欲赦之,而终不奉诏。
呜呼!
孟容,可谓守正不阿者矣。
盖以道变法者,君上也;
以死守法者,有司也。
君上以法付之有司,要在必行,故虽诏命,亦有所不当受,况可夺于权势乎!
其后柳公绰亦拜京兆尹,方赴府,有神策校乘马不避,即时榜死。
宪宗怒其专杀,公绰曰:「此非独试臣,乃轻陛下法」。
帝曰:「既死,不以闻,可乎」?
曰:「臣不当奏。
在市死,职金吾
在坊死,职左右巡使」。
帝乃解。
臣既读《许孟容传》,乃参以柳公绰榜杀军校事,然后知宪宗之初,固已深得御下之术。
何以言之?
当是时,兵柄在人,如倒持太阿,小不得意,祸随踵发。
孟容捕军吏则诏欲赦之,公绰军校则怒其专杀而不以告。
盖如是而后能安两军之情,且使知夫有司之法,不容于苟免也。
谓非得驭下之术,能如是乎?
大抵人主威权所以能久固而不夺者,以法在故也。
彼既犯吾有司,要当以人徇法,不当以法徇人。
法行于下,则主威彊于上矣。
苏轼尝谓奸臣之始,以台谏折之而有馀,及其既成,以干戈取之而不足。
然则孟容、公绰之举,过台谏远甚,所以消沮奸萌而助朝廷之势如何哉!
使宪宗末年能不变其初,则中兴之业,孰得而少之?
《前汉·陈平传》:「项王使使至汉,汉为太牢之具。
举进,见楚使,即阳惊曰:『以为亚父使,乃项王使也』!
复持去,以恶草具进楚使。
使归,具以报项王,果大疑亚父」。
臣闻「兵者,诡道也,故以诈立,以伪动」,皆古人用兵之机。
方楚、汉之争,天下以势度之,汉不敌楚明矣。
勇悍强仁,霸于一时,所当者破,所系者服,名闻诸侯,声动天地,孰能与项王抗哉?
然终为汉禽者,以计得之。
汉三年数击绝汉甬道,汉王乏食,请割荥阳以东为汉。
欲听之,范增不可,乃急围荥阳
汉王陈平金四万斤,以间楚君臣。
当是时,以勇,范增以智,二人者同力协谋,相辅以图汉。
汉力日屈,而楚军势张甚,孰不谓汉危亡可跂足待也。
而不知平之间言已入矣。
夫羽之为人,自恃其勇以盖一世,然其智实出增下。
间有论说,虽彊从之,胸中固已不平,一闻间言,安得不疑乎?
及其遣使至汉,汉复伪设太牢之具,以为待亚父使。
方为楚之谋主,而谓私交于汉,决无是理。
使归具报,而项王遂疑之,则以平之言先入故也。
项王所以与汉战而数得利者,徒以范增在耳。
鸿门之会,若从言,岂复有汉哉?
高祖所以畏其人,不得不用间以图之也。
去而死,项羽相继以败。
后世知羽之兵败于垓下,而不知去之日,败證以见;
高祖之得天下者,以杀项羽而灭之,而不知能去范增当自灭。
兵法曰:「非奇谲无以破奸息寇,非阴谋无以成功」。
项羽有一范增不能用,卒以成禽,则奇谲、阴谋,信乎其不可少矣。
自古兵交,使在其间,待之之术,可不深思而熟讲之哉?
寄怀郑龙兴比部 明末清初 · 张萱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凌云奏赋白云郎,蹀躞春风入建章。
两邑甘棠人堕泪,三司丹笔独含香。
趋朝不谒牛仙客,历试曾闻薛许昌
贯索已空烽火急,问公何计落欃枪(时彗星示警。)
皇帝梦元元皇帝真容见请宣示中外奏 唐 · 牛仙客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
兵部尚书侍中牛仙客等奏。
臣等因奏事。
承德音。
陛下谓臣等曰。
朕自临御已来。
向卅年。
未曾不四更初即起。
具衣服。
礼尊容。
盖所为苍生祈福也。
昨十数日前。
因礼谒事毕之后。
曙色犹未分。
端坐静虑。
有若假寐。
忽梦见一真容云。
吾是汝远祖。
吾之形像。
可三尺馀。
今在京城西南一百馀里。
时人都不知年代之数。
汝但遣人寻求。
吾自应见。
汝当庆流万。
享祚无穷。
吾自度其时。
今合与汝于兴庆中相见。
汝亦当有大庆。
吾犹未即言。
语毕。
觉后昭然。
若有所睹。
朕因即命使。
兼令诸道士相随。
京城西南求访。
果于盩厔县楼观东南山阜间乃遇真容。
一昨迎到。
便于兴庆宫大同殿安置。
瞻睹与梦中无异者。
伏以元元大圣。
降见真容。
感通之徵。
实符睿德。
陛下体至尊之道。
崇清静之源。
何曾不礼谒虔诚。
为苍生祈福。
故得真容入梦。
烈祖表灵。
求之西南。
果与梦协。
兴庆宫者。
潜龙旧邸。
王业所兴。
当此处而告期。
与嘉名而相会。
斯乃降于紫府。
镇我皇家。
启无疆之休。
论大庆之应。
陛下爰舍正殿。
以为法堂。
是尊是崇。
至敬至极。
殊常之理。
将万福而俱臻。
无外皆覃。
乃亿兆而同庆
臣等昨日伏承圣恩。
赐许瞻礼。
自然相好。
谅绝名言。
开辟以来。
典籍所载。
未之有也。
臣等无任庆悦之至。
谨奉状陈贺以闻。
仍请宣示中外。
编诸册者。
河西节度牛仙客 唐 · 张九龄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八十四
河西节度使牛仙客
戎狄无义。
禽兽不若。
但当以兵威取此。
岂可人道论之。
突骑施顷者通和。
朕每抚之如子。
行李往来。
不隔岁时。
赐与优饶。
非直君长。
而窥我边隙。
图陷庭州
俟斤所以见诛。
天下孰云不当。
不思已过。
仍敢我雠。
率其犬羊。
犯我皇堡。
是其送死之日。
可谓天亡之时。
若不因其自来。
乘危决策。
一失此便。
后悔何追。
宜密令安西徵蕃汉兵一万人。
仍使人星夜倍道。
大食计会。
取护勃达等路入碎。
王斛斯自领精骑。
取其家口。
河西节度内发蕃汉二万人。
瓜州比高同伯帐路西入。
仍委卿简择骑将统率。
仍先与西庭等计会。
尅日齐入。
比已敕朔方军西受降城定远城灵州
兼取大家子弟。
丰安新泉等军。
共徵二万。
瓜州北庭招托。
就中简择骁健五千人先入。
直赴北庭
瓜州宜给一月熟粮。
若至北庭
粮贮可支五年以上。
凡此诸道徵发。
并限十二月上旬齐集。
西庭等州。
一时讨袭。
时不可失。
兵贵从权。
破虏灭胡。
必在此举。
卿可火急支计
无失便宜。
今故使内侍元宗催遣兵马。
一一口具。
秋气渐冷。
卿及将士百姓已下并平安好。
遣书指不多及。
河西节度牛仙客 唐 · 张九龄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八十四
河西节度使牛仙客。边事烦总。
苦已劳神。若不纤悉。
安得条理。顷闻训练士马。
蓄积军储。资用有馀。
动不忘备。是卿忠烈
更勤经略。事事如此。
朕复何忧。摩管之闻。
想皆得所。卿近有奏请。
并已处分。夏末甚热。
卿及将士百姓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四镇节度王斛斯 唐 · 张九龄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八十六
敕四镇节度副大使安西副大都护王斛斯苏禄忘我大惠。
敢作寇雠。屡犯边城。
将肆其恶。虽禽兽是似。
而天地不容。卿等义心。
固所发愤。朕已敕河西节度使牛仙客
河西于诸军州及在近诸军练骁健五千人。并十八年应替兵募五千四百八十人。
即相续发遣。卿可与盖嘉运计会。
取彼道便。随事进讨。
使此贼救首救尾。形势分离。
本既乌合。劳则自溃。
若以计取。可不战而擒。
若守而不攻。益为后患。
卿彼诸将。皆是旧人
既谙山川。又能料敌。
兼与北庭并力。事亦可图。
无为端然连年受弊。所缘边镇要切。
委卿临事筹之。可与盖嘉运审量。
勿为彼此之计也。所缘兵募行赐。
则令所由支遣。已别敕牛仙客讫。
四镇蕃汉健儿。并委卿随所召募。
可得几许。仍具数奏闻。
史震袭父可汗。即令彼招辑。
兼与卿计会。并临事处置。
无失所宜。冬中甚寒。
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安西节度王斛斯 唐 · 张九龄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八十六
王斛斯。累得卿表。
知贼等肆恶。终冬不去。
又闻将士与斗。数有杀伤。
诸胡携离。将自此始。
朕比为料。亦以为然。
卿受寄远方。悉心奉国
抚巡将士。皆得输诚。
万夫一心。以少击众。
虽有狂寇。固无远忧。
朕所悬官爵。惟赏忠义。
苟能尽节。亦岂忘功。
卿可慰勉将士。知朕此意。
若有殊效。即具状以闻。
苏禄凶徒。本是乌合。
今其师老。必有怨嗟。
至如骨咄王子来投。已是其效。
何国胡不受处分。亦是明徵。
其下离心。已至于此。
可令閒谍。更诱其馀。
此贼败亡。将从内溃。
且四镇绝远。皆是孤军。
卒欲益兵。颇难救急。
近巳敕牛仙客且送五千人。其馀骁勇。
亦即继发。并敕北庭计会。
卿可与盖嘉运相知。张皇国威。
诚在此举。俘灭丑虏。
今也其时。勉树边勋。
以成不朽。冬中甚寒。
卿及将士比并如何。遣书指不多及。
河西节度副大使牛仙客735年 唐 · 张九龄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八十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河西节度副大使太仆卿御史大夫牛仙客
突骑施连岁犯边。
凶恶如此。
若不威服。
祗长寇雠。
及今。
连岁不散。
疏勒虽解。
边城见侵。
虽无如我何。
亦为边所患。
终须有计。
以挫凶谋。
卿可于西河诸军州拣练骁雄五千人。
即赴安西
王斛斯部分。
朕当发遣十八年安西应替五千四百八十人。
与彼相续。
足得成师
若无暂劳。
何从息甲。
且此贼狂悖。
不论信义
直肆凶毒。
其意巳然。
不此加兵。
以图扑灭。
使其骄暴。
岂有宁时。
巳敕盖嘉运王斛斯审量事宜。
临时为计。
既为卿探访所管。
亦宜随要指麾。
兼有别敕发三万人。
此但声援而巳。
可大张威势。
远使震摄。
又恐安西资用之乏。
卿可于凉府将二十万段物往安西
令随事支拟
及充宴赐。
朕则续支送凉府。
冬中甚寒。
卿及将士并平安好。
遣书指不多及。
牛仙客往关内诸州安辑六州胡 盛唐 · 玄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三十五
古之降虏。皆置边郡。
将遂畜牧之性。以示柔怀之德。
河曲之北。先有六州。
群胡编列。积百年馀。
往缘康待宾等。辄搆凶党。
自取诛夷。诖误蕃落。
损害良善。因兹移隶。
令其失业。永言恋本。
宁不怀归。朕每念及。
昆虫犹虑失所。况于此辈。
岂忘安辑。如闻巳有逃在关内诸州。
及先招携在灵庆州界者。宜委侍中牛仙客
于盐夏等州界内。选土地良沃之处。
都置一州。量户多少置县。
其有先所隶州未来者一放归。各另据簿籍勘会。
勿容虚假。处置讫闻奏。
遣祭郊庙山川敕 盛唐 · 玄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三十五
时和年丰。神所福也。
精意备物。祭之义也。
朕每为苍生。尝祈稔岁。
微诚有感。丕应乃彰。
今宗社降灵。神祇效祉。
三时不害。百谷用成。
遂使京坻。遍于天下。
和平之气。既无远而不通。
禋祀之典。亦有期而必报。
宜令兵部尚书中书令晋国公李林甫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邠国公牛仙客即分祭郊庙社稷。尚书左丞相裴耀卿中岳
礼部尚书杜暹东岳御史大夫李适之西岳
太子宾客王邱北岳国子祭酒张说南岳
其四渎四海四镇及诸名山灵迹等。各委所繇州长官祭。
仍令所司。即择日闻奏。
务修蠲洁之礼。以致精明之德。
冀申诚恳。如朕意焉。
命祭郊庙社稷岳渎敕 盛唐 · 玄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三十六
感而遂通。神之鉴也。
祈而必报。礼之经也。
今农巳毕功。岁则大稔。
京坻之积。寰海攸同。
用陈蠲洁之荐。以答明禋之祉。
宜令侍中牛仙客等分祭郊庙社稷岳渎等。其四海四镇及名山岳渎。
使有道路由过者。亦宜便祭。
荣王薛妃文 盛唐 · 玄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三十八
维开元二十九年岁次辛巳三月壬午朔十八日己亥
皇帝若曰。
于戏。
古人大猷。
谅在婚礼。
令淑。
以俪藩维。
咨尔京兆府新丰县薛巘长女。
地承华族。
门传雅范。
本幽闲之性。
为礼教所成。
循图览史。
蹈和履顺。
固可归于邸第。
穆彼嫔风。
是用命尔为荣王妃
今遣兵部尚书侍中牛仙客副使黄门侍郎陈希烈持节礼册。
尔其敬佩前规。
克勤内则。
式瞻清懿。
垂美无穷。
可不慎欤。
册济王崔妃文 盛唐 · 玄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三十八
维开元二十九年岁次辛巳五月庚戌朔十四日癸亥
皇帝若曰。
于戏。
乃媵藩王。
既开邸第。
必求士女。
以昭阃则。
咨尔故绛州司士参军崔承宠长女。
家承茂族。
代袭清和。
自幼及长。
素有柔和之性。
监图循史。
夙懋幽闲之德。
徽猷益著。
淑问可嘉。
是以膺兹宠章。
主彼中馈。
是用命尔为济王妃
今遣使兵部尚书侍中牛仙客副使黄门侍郎陈希烈持节礼册。
尔其敬佩箴训。
克慎威仪。
辅我维城。
永崇盘石
可不慎欤。
临晋主文 盛唐 · 玄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三十八
维开元二十六年岁次戊寅闰八月丁卯朔十六日壬午。皇帝若曰。
于戏。古之帝女。
下嫁诸侯。以正婚姻之懿纲。
昭肃雍之令德。咨尔临晋公主
蹈和成性。体顺为心。
颇协生知之敏。更承师氏之训。
柔明益著。淑慎攸彰。
兼四教而不违。勤六行而无斁。
近日云吉。嘉礼有期。
宜穆彝章。载光册命。
今遣使侍中豳国公牛仙客副使黄门侍郎陈希烈持节礼册。尔其克遵法度。
用广徽猷。发明阃德。
垂范于后。可不慎欤。
真阳主文 盛唐 · 玄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三十八
维开元二十八年岁次庚辰二月戊子朔八日乙未。皇帝若曰。
□德崇妇道也。河洲之训。
厚人伦也。咨尔真阳公主
柔顺因心。幽闲表质。
雅著闺闱之则。能瞻图史之诚。
徽章载茂。淑范无违。
礼将及于有行。宠宜循于赋邑。
今遣使兵部尚书侍中牛仙客副使黄门侍郎陈希烈持节礼册。尔其敬慎威仪。
无致失坠。用膺宠命。
克保宜家。可不慎欤。